钥匙插在锁孔里的瞬间,302 室墙壁上的光斑突然再次亮起,这次聚焦在周砚妈妈的病床上。2003 年的病房里,她的手腕上缠着红绳,绳端系着张老太儿子送的陶瓷碗碎片,碗底的 “平安” 二字正泛着微光。
医生的声音从光斑外传来:“白细胞计数还在下降,最多还有三个月。” 老周蹲在走廊里,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,指节捏得发白。年幼的周砚趴在病房门外,透过门缝看到妈妈输着液的手,指甲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。
画面切换到 2005 年的 302 室,张老太的儿子坐在周砚妈妈身边,将自己的手腕与她的红绳系在一起。“我妈说,我们家的血能镇邪。”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,却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红糖糕,“等你好了,教我打篮球啊。” 周砚妈妈的手指微微动了动,原本青紫色的指甲泛起一丝血色。
顶楼的肉球在光斑里变得清晰 —— 那不是恐怖的肉块,而是由无数根红绳编织的茧,茧壁上嵌着张老太儿子的长命锁,锁芯里流淌着淡红色的光,顺着红绳注入周砚妈妈的血管。2010 年的病床上,她的脸颊有了血色,正在翻看周砚寄来的照片,照片里少年举着篮球,背后是阳光灿烂的操场。
2015 年的光斑里,成年周砚站在病房外,手里的诊断书上写着 “病情稳定”。护士推着药车走过,轻声说:“周女士真是奇迹,白血病能维持这么多年缓解期的,很少见。” 他望着玻璃窗里妈妈的笑容,右眼的蓝光突然闪烁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—— 顶楼的茧正在微微震动,红绳的光泽淡了几分。
钥匙突然逆时针转动半圈,光斑最后定格在 2023 年。周砚妈妈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,手里捧着那本全家福相册,相册里夹着一张新拍的照片:她站在和平里公寓门口,身边是白发苍苍的张老太,两人身后的大门敞开着,玄关处隐约能看到林小满和陈默的铭牌。
“听说那栋楼拆了。” 周砚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,指尖拂过照片里的公寓,“但总觉得有人在替我们守着什么。” 她的手腕上,红绳早已磨得发亮,绳端的陶瓷碗碎片折射着阳光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极了张老太儿子当年送的红糖糕碎屑。
楼下的张老太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释然:“用十年换十年,值当。”302 室的挂钟 “当” 地敲了十一下,沙发底下的硬币突然蹦起,落进周砚妈妈年轻时的储蓄罐里,发出清脆的响声 —— 那是 2003 年周砚没凑够的五块钱,终于在二十年后,叮当落地。